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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办汉镇既济水电股份有限公司

REPOSITORY INTRODICTION







商办汉镇既济水电公司
张之洞批准宋炜臣创办既济水电公司始末
常言道,吃水不忘挖井人。说到关系民生大计的水和电,不得不说说其创始人宋炜臣和时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。
1906年,宋炜臣以他商人的敏感、胆识和真诚,创办了“商办汉镇既济水电股份有限公司”(武汉自来水,治电业的前身),开创了武汉三镇近代工业文明和城市文明之先河,把武汉人民从中世纪“秉烛汲水”的荒蛮岁月,拉进到近代城市的行列,同时,也给武汉这座城市带来了极大的发展商机和发展空间,宋炜臣功不可没。宋炜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许多的武汉人对他了解很少,但老一辈的武汉人没有忘记他,《武汉文史资料》对他有大量的记载,上海辞书出版社编辑出版的《辞海》里把他收录了,也就是说,“宋炜臣”是上了《辞海》的人物:“宋炜臣(1866—1926)中国资本家。字渭润,浙江镇海(今属宁波市)人。商人出身。1888年(清光绪十四年)在上海创设燮昌火柴第一厂,后在汉口设燮昌火柴第二厂。并组织汉口水电股份有限公司,在湘鄂开采铜、煤矿。1914年充袁世凯政府参政院参政。后在沪汉创办炽昌硝碱制造厂。”从中看出,他人生中的辉煌岁月是在武汉度过的,尤以创办汉镇的水电事业为胜,至今,“汉镇既济水电公司”的遗存如矗立于市中心的水塔,被列入武汉市文物保护单位;还有汉口的宗关水厂内,百年前建的欧式风格送水泵房,风姿绰约,屹立于花团锦簇之中;宗关水厂依然焕发着勃勃生机,是武汉市当今最大的制水厂——日产水量达105万立方米,也是中国最大的制水厂之一。
开创武汉的水电事业,宋炜臣虽功不可没,但没有时任湖广总督张之洞的慧眼、心智和锐意于“洋务运动”的决心,宋炜臣也会黯然失色的。是张之洞这位“伯乐”,在万马齐瘖之时找到了一匹嘶啸长空的“千里马”。宋炜臣秉呈张之洞的旨意,创办水电事业,虽历经磨难,终如愿以偿。
张之洞是走进《辞海》的当然人物。他是继李鸿章“洋务运动”的后期领袖,是清王朝最后一任军机大臣,即首席部长。在督鄂期间倡办了亚洲最大的钢铁冶炼联合体——“汉冶萍公司”和“汉阳兵工厂”(仿日式步枪“三八大盖”,俗称“汉阳造”,就产自该厂)。张之洞走上舞台,今年武汉即将上演大型历史话剧《张之洞》。
19世纪末叶和20世纪初叶,既是清王朝风雨飘摇的年代,又是世界工业革命风起云涌的年代,作为中国之中、长江之中、九省通衢的武汉,真可谓“万商云集”;“五口通商”之后,汉口有租界(1861年),华洋荟萃的武汉,战略地位仅次于上海,西方列强已把视野投向武汉,占领市场。西方资本主义衍生的资产阶级及其生活方式,随着竞争也进入了武汉,电灯、自来水已成为市民的渴求,它的便捷、卫生和时髦,是富人之急需,时尚之急需,城市发展之急需,兴办水电成了香馍镆。锐意变革的张之洞,深谙其理,多次在僚属和士绅中倡办水电之事。
1906年之先的10年间,曾有多人数起争办“水电”之事以相呼应。仅1898年至1899年就有欧阳萼、邹步贤、王庭桢等先后三次分别联名向张之洞申办水电,均因“查无真实股本,不过影射洋股,希图渔利”而被批驳;后又有张鼎坤,汪明源等联名请办,因查“并无华股,全是指借洋股”予以停办。一举虚假,一举假洋,均不符合张之洞“事关中国主权”之宗旨,均未实现。直到宋炜臣的出现才打破了创办“水电”之事举步维艰的局面。
宋炜臣是19世纪末来到武汉的,来汉前是代表上海燮昌火柴厂考察开办火柴厂的。不久,汉口的燮昌火柴厂办成了,宋炜臣出任经理。之后又开办了华盛呢绒军装皮件号(厂),厂址选在了现在的江汉路南端,靠近江汉关,当时叫“太平路”。这个厂与军队有关,是给清军做军服生意的。由此,宋炜臣与清军在汉的高官统制(师长)张彪,协统(旅长)黎元洪(湖北黄陂人,后曾响应“武昌起义”,出任北洋政府总统)等,过从甚密并以巨金捐得候补道官衔,被张之洞誉为“有为之士”。雄厚的资金、良好的人际关系,又长袖善舞捐得了“候补道”官衔,三者叠加,是“创办水电之事”的不二人选;更为重要的是,宋炜臣体察到张之洞拒绝外资办“水电”之事的旨意,邀集浙江、湖北、江西三帮的王予坊、朱佩珍、叶璋、万挥伯、蒋鸿林、朱士彬、丁维藩、叶世廉、蔡绍荣、胡敞等十余名巨商,于1906年6月在“华盛号”内设立筹备处,联名呈请筹办“汉口既济公司”。宋炜臣为何不明白地打出“汉镇既济水电公司”的招牌呢?商人的精明告诉他,前车之辙,后车之鉴,回避“水电“这个十分敏感的字眼,免去他人的谤侧和攻讦。他不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,游龙是不会斗过地头蛇的;况且,前面提到的几拨人中有的是本土名人,有的有洋人作背景,刺激洋人也是不可取的;但是,他打出的招牌里又深含了“水电”之意。原来,“既济”一词出自《易经》,是六十四卦之一,经象曰:“水在火上,既济,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。”火者,电也!“水火既济”,真乃妙不可言!
张之洞收到呈报的内容,慧眼灵动,当即批示:“查自来水、电气灯两项,弭灾卫生,关系紧要;惟大利所在,迭经各国洋商恳请揽办,本部堂以事关中国主权,概行谢绝未允。其华商出面而暗附外股,希冀蒙允者,亦经本部堂查明,一概驳斥。且查水电两事,必须一商兼办,利益方多。兹据该职商等具禀创办汉口既济公司,在上海筹资一百万元,在汉口招股五十万元,另由汉口商民附股一百五十万元,共三百万元,具禀呈核前来。查该商等资本素称殷实,办事已著成效,所称集股情形,当不至别滋流弊,应即准其承办。惟此举前经本部堂谕饬该商等,由官提倡,应即筹拨款三十万元作为股东,一律办理。至专利一节,上年九月准商部咨,凡有关振兴商业、挽回权利之举,创办公司准予专利者,须指定地方并咨部核定情形,分别办理。该公司所请,除租界外,不得另设电气灯、煤油汽灯、自来水公司一节,其专办地方应指汉口而言,汉阳、武昌均不能包括在内。其专利年限,应俟商部章程施行,再行宽订年限。如所请,由本部堂委派大员一员总司该公司弹压、保护、稽查三项事务,其用人理财诸事,官不干涉,以清权限。月结年总出入款目,应详报本部堂,以期周知商务盈绌,地方衰旺。”(《武汉文史资料》1981年6月第3期)
宋炜臣获得批准之后,为填实虚假的股本,不得不扩大征股,又结集了徐之棨、周鲁、张赓飏、赵凤昌、李坚、黄显章、朱文学等7人为发起人,这才明正言顺地把“既济公司”定为“商办汉镇既济水电股份有限公司”。他自任总理,王予坊为协理。后查,王也有和洋人勾勾搭搭,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,但木已成舟。别说,这种关系为日后的建厂起了很重要的作用。
公司开创时的股本为300万元(每股10元,计30万股)。张之洞批示的,由湖北省官钱局资助的30万元官款,无特权规定,只起到“官督商办”的象征作用,由此看出张之洞的决定和良苦用心。
公司虽不准洋资参与,但技术、机电设备允许洋人参加和购买洋人的,这不涉“中国主权”。王予坊在只做生意,不涉主权的买卖中,派上了用场,由他出面沟通英国驻汉口领事,聘请英籍工程师穆尔进行总体设计:办公地址设在英租界一码头太平路(即江汉路原武汉市供电局营业处);水、电厂于1906年8月兴建,电厂选址在大王庙汉水边(现利济路南端),占地580英方,机器设备仅有500千瓦直流发电机三部,1908年建成送电;水厂选址在硚口汉水岸边韩家宗关,占地15557英方,另在后城马路(现中山大道前进五路东侧),修建八角形水塔一座,1909年9月开始送水,出水量为50000加仑,约2.3万立方米(每天)。
从此,中国四大名镇之首的汉口镇有了“洋水洋电”(其他三镇为:河南的朱仙镇;广东的佛山镇;江西的景德镇),步入了现代都市行列。1911年,清王朝灭亡,国民政府定汉口为特别市,除去他的地沿关系外,与“洋水洋电”不无关系。
武汉的城市之根,源自于该市东北一偶,不足一平方公里,已有3000年历史的“盘龙城”;而“水电”之根,则源自于百年前由张之洞批准宋炜臣创办的“商办汉镇既济水电股份有限公司”。他们植下的“根”,如今已枝繁叶茂,值得缅怀!